悲劇的誕生讀后感。
希望這份“悲劇的誕生讀后感”能夠滿足您期待。只有能夠讀書,才能夠廣博;只有能夠養(yǎng)氣,才能夠遠大。這兩者都是不能忽略的,讀完作品之后,我們可以嘗試寫一篇讀后感。讀后感就是將我們在閱讀中所感所悟記錄下來,結合文章來加深對它的理解。這對于我們在工作和學習中都會有幫助!
《悲劇的誕生》讀后感2000字
一、赫拉克利特:人間智者
人居世間如扁舟行于滄海,時刻面臨著孤獨與虛無的恐懼,然而恰恰是為了克服這樣的恐懼,偉大者必須永恒卻成了人類發(fā)自肺腑的執(zhí)著呼喚。似乎,惟有借自己的成就與名聲方可超越時間與死亡,永遠被后代銘記,惟有偉大者的永恒能夠使生存顯得可以理解,惟有不朽可以給予人生一個合理的明證。對永生的渴望,銘刻在滄遠的人類文明史之畫冊。
在追尋永恒的隊伍之中,哲學家是最勇敢的騎士。稟賦卓異的哲學家驕傲地輕視當下,略過一切瞬間即逝之物,將所有厚望寄托于永恒的真理,修建起固若金湯的自足的城墻,獨自朝拜通向不朽之途。
赫拉克里特,真理追求者中最后一位最光彩奪目的人間智者。這位孤獨的隱士深刻地洞察了世界變化與毀滅的無常,因而不僅對別人的真理和真理探詢不感興趣,更截然不同于別的哲學家對名聲的熱衷,他像一個失去大氣的星體,面對眾人時只會厭惡地轉身而去。然而赫拉克里特鄙視名望,卻并不否定他自己的永恒真理。認識自我乃是一種必須,自我所認識到的真理以及那個認識真理的自己依然是人類智慧的頂峰所依然推崇的固守。
二、奧林匹斯諸神:縱樂的眾相
希臘神話里首先浮現(xiàn)的神邸是奧林匹斯神巍峨壯美的形象,是諸神與泰坦巨神的戰(zhàn)爭。奧林匹斯神完全不具備宗教神的高尚、圣德、悲憫或愛憐,而渾然是人自身的升華??鞓?、自信、意氣昂揚的諸神翻泰坦帝國、殺死巨怪。如同從荊棘叢中長出玫瑰花那樣,由于阿波羅的美的沖動,原始泰坦諸神的恐怖體系經過幾個漸進的過渡階段,演化成奧林匹斯諸神的狂歡體系。
尼采稱阿波羅為眾神之父,荷馬的阿波羅、奧林匹斯神的孔武有力與阿波羅理性的法則是希臘神話提供的第一種面對苦難人生的智慧生存,同時提供了一種神正論式的證明生存的方式:阿波羅以其崇高莊嚴的姿態(tài)向我們表明,人們多么需要這整個痛苦世界,它促使個體人產生得到解救的幻覺。強烈的幻覺和樂觀的幻想,樸素而壯美,為荷馬式的人提供了想象性的救贖。
眾神自己過了人的生活,從而為人生作了辯護。阿波羅與奧林匹斯諸神的確能夠解釋人生的苦難與生存的正當性:希臘人證明生存和世界正當?shù)姆绞骄褪亲屪约旱拿恳环N生存方式都可以在神的世界中找到對應的神的生存方式。荷馬所構筑的這一體系使希臘人得以在神邸的明媚陽光下生活,連嘆息也成了生存的頌歌。然而,原初泰坦的精神雖然暫時被壓制和掩蓋,卻并沒有被徹底消滅,阿波羅/奧林匹亞諸神的勝利僅僅是暫時的和局部的,只有在多立克國家和多立克藝術之中,在對泰坦的、野蠻的本性的不斷抗拒之下,才形成了阿波羅神真正的永久軍營。然而泰坦只是在安詳莊重的阿波羅的體內作暫時的喘息,力量積蓄充分之時,阿波羅神已然潰不成軍。
三、普羅米修斯:叛逆之神
如果說奧林匹斯神打敗泰坦巨怪的神話依然是阿波羅智慧的集中體現(xiàn),那么在普羅米修斯的故事里,充滿張力的精神沖突已經凸顯,奧林匹斯的神山本身亦已開始悄然坍塌。普羅米修斯為人間盜來火種,火作為一種新興文化的守護神,同樣是智慧的象喻,然而對人類滿懷偉大的愛的普羅米修斯卻被宙斯縛于山崖,普羅米修斯的神話,一方面集中表現(xiàn)了勇敢的個人的無限的痛苦,另一方面則表達了神的困境,乃至對諸神末日的預感。普羅米修斯是一位叛逆的神,他雖然屬于阿波羅的父系,卻又是狄俄尼索斯的面具。
而對于人類而言,火點燃了蒙昧的世間,卻被視為對自然與神靈的侵犯,于是在轉身回首的那一瞬間,人洞見了這智慧中飽含的罪惡,同時卻又是充滿尊嚴的罪惡。這是一種類似于原罪式的原始褻瀆,或不可消泯的原始矛盾。普羅米修斯的神話因此包含了一個無比苦澀的思想:事物本質之中蘊涵著不幸,世界內心充滿矛盾,因為泰坦般奮發(fā)向上的個體必然褻瀆神靈。而普羅米修斯的智慧給人生的啟示在于,他同時為人類的過錯、以及由此產生的苦難作辯護。人類的不幸在普羅米修斯的神話里交匯成深重的悲劇精神,而交錯混雜的種種矛盾與痛苦最終凝結成一句話:這就是你的世界!這就叫世界!
四、西勒尼:你的智慧在于死亡
西勒尼的智慧沖著莊重的奧林匹斯諸神喊道:啊,滾開!滾開!,他冷笑著感嘆可憐的浮生啊,命運多舛的孩子啊,你為什么要逼我說出你最好不要聽到的話呢?那最好的東西是你根本無法得到的,這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歸于烏有。不過,對你來說,等而次之的東西是立刻就死。
如果說阿波羅的精神是原始希臘人沉浸于夢與幻覺之后想象的救贖,對苦難人生的恐懼甚至變成了神邸光環(huán)籠罩下渴望生存的強烈意志;普羅米修斯的神話卻交織了覺醒后的所有的矛盾與痛苦,并最終得出一切存在既公正又不公正,在兩種情況下都同樣合理的概念化結論語;那么西勒尼那一聲尖銳的嗤笑則是駱駝背上的最后一根草,最深刻也最悲觀的智慧,最終壓垮了希臘達觀與淺薄樂觀主義。作為狄俄尼索斯的養(yǎng)育者和老師,西勒尼所具備的是截然不同于阿波羅的智慧,如果普通人是過于陰沉而嚴肅地看待了這一生命歷程,有些人則明白在通向不朽的旅途中怎樣超然地付之一笑,或者至少是高尚的蔑視,他們常常帶著反諷爬向墳墓。
讀《悲劇的誕生》有感2000字
在《悲劇的誕生》里面尼采說明了悲劇的本質:渴望消弭個體的界限,融入作為存在之母的太一所充溢著的原始痛苦與喜悅的激蕩中的趨勢,通過在個體的形象與言辭中以對外觀的夢境式觀看獲得拯救。從酒神精神中產生的泯滅個體存在界限的沖動在莊嚴靜穆的外觀中得到調和,這就誕生了悲劇藝術。尼采把蘇格拉底視作這種悲劇藝術的儈子手,認為蘇格拉底所代表的對絕對真理的不懈尋求使人不再能夠理解悲劇蘊含的內在酒神因素,并且要求從邏輯的,世俗化的立場看待悲劇,從而把悲劇同占卜活動一起視作非理性的迷狂加以摒棄。蘇格拉底代表了一種致力于認識世界的科學精神,然而康德和歌德這些近代思想家卻也已證明了這種絕對化的認識本身存在著一條不可客服的界限,即科學精神所能達到的真理永遠無法觸及現(xiàn)象世界的對立面,它至多能揭示抽象的概念,即后于事物的普遍性,但對于音樂精神所潛藏的存在的真正內核,即先于事物的普遍性,科學認識無能為力。因此蘇格拉底式的樂觀主義,即相信真理的普遍啟蒙和利用真理改善存在的樂觀信念一旦遭遇它的這一界限,就立即轉變?yōu)橐环N頹廢的悲觀主義,只徒然在種種現(xiàn)代的非審美藝術中聊以慰藉。尼采順著這條線索展開了對現(xiàn)代藝術和審美理論中的道德取向與形象化風格的批判。他認為批評家所持有的道德論調建立在對酒神音樂的徹底喪失理解中,而近代歌劇及牧歌的流行則反映了把音樂當做是形象的摹本的藝術理解,這種理解使音樂完全脫離了要求融入存在之整體狂歡的酒神根基,從而只能導致一種孱弱退化的藝術形式。
尼采認為音樂同神話有著同一的根基,即酒神精神,它為悲劇素材提供了內在而原始的沖動,這種沖動包含著否定人的個體化存在的條件,從而否定奧林匹斯諸神所代表的那種與自然的諧秩序,力圖恢復原始的提坦神對無限力量的渴望,并且在這種對力量的追求中因為與自然發(fā)生沖突而招致毀滅。值得注意的是尼采對酒神精神的說明與柏拉圖的《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講辭存在著驚人的相似性:阿里斯托芬講述了一個人類起源的神話,在他的故事中人類有著一個同奧林匹斯諸神不同的宇宙諸神的始祖,原初的人類十分強大,渴望向奧林匹斯諸神發(fā)起挑戰(zhàn),但被宙斯劈成兩半而遭到削弱,但他們對原初完整性的渴望卻通過愛欲保存了下來,在這種對完整性的渴望中同時包含著對強大力量與反抗諸神的渴望。在《悲劇的誕生》里尼采從沒提到這一相似性,而他對阿里斯托芬的提及也僅限于引用后者對蘇格拉底的批評。阿里斯托芬在《云》里面把青年時期的蘇格拉底描述成熱衷于自然奧秘和修辭術的智術師形象,喜劇對蘇格拉底提出了如下兩項指控:瀆神罪(蘇格拉底否認宙斯的存在)和敗壞青年(蘇格拉底教導青年毆打自己的父親)。在劇中蘇格拉底對其青年弟子的培訓是通過代表兩種相反生活方式的正理與歪理的爭辯而完成的。正理代表了馬拉松老戰(zhàn)士時代的生活:主張嚴格的健身運動,克制情欲與享樂獲得,遠離政治和市場。而歪理代表了雅典的民主政治走向頹敗階段的狀況:沉浸于荒淫無度的享樂生活中不能自拔,并且熱衷于修辭術和政治。正理與歪理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埃斯庫羅斯和歐里庇得斯之間的對立:正理主張的生活類似于埃斯庫羅斯筆下的悲劇角色簡單的性格與言辭描寫同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與充斥苦難的命運之間的對照;而歪理所推崇的修辭術顯然代表了歐里庇得斯及阿伽通這些新悲劇詩人的那種細膩化的描寫風格。然而問題在于正理與歪理都不足以代表《云》劇中蘇格拉底的生存方式:主張修辭術的同時過著完全禁欲的生活,而同時正理與歪理任何一方也都不代表阿里斯托芬本人的立場。
在尼采把埃斯庫羅斯的悲劇作為希臘藝術的頂峰所進行的分析中,融合了《云》中正理的觀點(它幾乎就是尼采所分析的充當日神式外觀的悲劇角色在現(xiàn)實中的代表)與《會飲》里面阿里斯托芬講述的原初人類的神話。對于這兩個關鍵性文本,尼采在書中幾乎是徹底沉默的。假如我們把《云》中出現(xiàn)的那個專注于自然奧秘并且熱衷修辭術的青年蘇格拉底形象,視作阿里斯托芬站在城邦諸神的角度對蘇格拉底忽略城邦正義的批評,那我們仍舊可以提出兩個疑難:首先,阿里斯托芬對青年蘇格拉底的指控被尼采引用作為對哲人蘇格拉底乃至柏拉圖作品的指控,這種對象偷換是否合理;其次,阿里斯托芬本人對城邦諸神與哲學的關系持何種看法,在《云》中無法窺見端倪。另一方面,在《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講辭與尼采的酒神精神之間存在著極大相似性,那么《會飲》中蘇格拉底的講辭與阿里斯托芬的講辭之間的關系在何種程度上同樣適用于尼采提出的酒神精神,換句話說,假如柏拉圖在《會飲》中說明了諧劇與哲學之間的關系,那它能否用來探究尼采的酒神精神的實質?《會飲》中蘇格拉底引述了他與弟俄提瑪關于探索愛欲的對話,按照施特勞斯的劃分,在對話的中間部分,愛欲被解釋為對永遠擁有善的渴望,而這一渴望體現(xiàn)在欲求在美的身體中生育的欲望。愛欲是對善的愛而不是對屬己之物的愛,是因為如果自己身體的某部分是壞的,那我們寧愿砍掉它。而《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講辭正好提出了一種對原初的整全存在的渴望,因而在這里蘇格拉底強調善本身高于渴望整全存在的屬己之愛。而在渴望通過生育而獲得不朽之中,美的身體只作為生育行為的誘餌存在,于是蘇格拉底又用對不朽性的渴望超越了對美的外觀的渴望。我們對比尼采在書中對悲劇論述,可發(fā)現(xiàn)悲劇中的英雄體現(xiàn)了一種透過其毀滅命運融入混沌一體的內在趨勢與其清晰明朗的行動與言辭所構成的存在形象之間的張力構成對立面的二者似乎在弟俄提瑪對話的第二部分全部遭到了降低,那么在蘇格拉底講辭的最后一部分他又說了什么呢?
《悲劇的誕生》是尼采第一步正式出版的著作,發(fā)表于1872年。尼采是德國人,在1866到1872年間,德國還處于皇帝的統(tǒng)治下,并且連年征戰(zhàn),社會比較動蕩,學術界也比較偏向于傳統(tǒng)保守。尼采當時是巴塞爾大學的古典文學教授,年輕有為且前途無量,正在研究古希臘羅馬精神,學界都在期待他寫的文章。然而,《悲劇的誕生》一經出版,這一通驚世駭俗的新理論就激怒了學術界,還因此引來了不少批評,連他的老師和學生都不支持他。直到現(xiàn)在,這本《悲劇的誕生》雖然已經非常出名了,卻依然沒有得到承認。但是尼采是很有點執(zhí)著又浪漫的文人精神的,面對這么多的反對聲音,依然沒有放棄追求自己的哲學理想,堅持把自己的思考進行到底,后來又陸續(xù)發(fā)表了代表其思想的其他文章和書籍,比如《自我批判的嘗試》、《偶像的黃昏》等等。
我買的譯本是周國平先生翻譯的版本。作為國內第一個翻譯尼采書籍的翻譯家和文學家,周國平先生很用心地為現(xiàn)代青年們作了序言和導語,在書籍的最前面簡要介紹了《悲劇的誕生》的主要思想。二十世紀時,周國平先生把尼采美學帶到國內之后立馬引起了一股美學熱潮,當時的人們都以談論哲學為榮,有文化有情懷的人才是高貴、高尚人士。
尼采說過這樣一句話:“蘇格拉底殺死了悲劇?!蔽译m然還沒有讀過蘇格拉底的著作,但前不久剛剛讀完蘇格拉底的徒弟柏拉圖寫的《理想國》一書?!独硐雵防锇颜x定義為,城邦里的每個公民都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可見柏拉圖的思想倡導的是用理性約束自身的行為,光靠感性是不能建設美好國家的。柏拉圖的思想有很大一部分承襲于蘇格拉底。蘇格拉底以研究人性中的理性、倡導“獨立自主”思想而聞名,后世不少西方政治學家和哲學家的理論起源都來自于蘇格拉底。尼采是一個富于感性的、浪漫的思想家,他像無數(shù)的思想家一樣關心人類存在和存在價值的問題,但他不認同蘇格拉底在人性中這種只看重理性忽視感性的觀點,網上有網友這樣評論:蘇格拉底作為“科學精神”和理性主義的化身,既謀殺了古希臘悲劇和藝術,又可能造成巨大的政治災難;蘇格拉底用理性否定本能,其“理論樂觀主義”殺死了悲劇。蘇格拉底作為“科學秘教的傳播者”,導致求知欲和科學精神在后世的泛濫,由此成了“世界歷史的轉折點和漩渦”,可能帶來可怕的政治后果。
先意識到尼采是這樣一個充滿浪漫感性、想法大膽又天馬行空的人之后,或許能夠更好地理解尼采的美學思想。尼采尋找諸如音樂、抒情詩、悲劇等藝術種類的本質以及人為什么需要審美的根源時,開創(chuàng)了獨特的“日神酒神二元沖動”學說。日神和酒神都是古希臘神話中的代表人物。日神阿波羅是光明之神,支配著世界的美麗外觀,這種外觀是不同的人主觀看到的不同世界,也可以說是一種幻覺,并不一定是真實的客觀世界本來的面目;酒神狄奧尼索斯是一種藝術力量的象征,古希臘常常有民謠集會來紀念酒神受苦的場景,而這種集會儀式中人們盡情飲酒作樂,縱情恣意,說明古希臘人潛意識中渴望脫離個體的束縛、回歸原始回歸自然,本質是“個體化原理崩潰時從人的最內在基礎即天性中升起的充滿幸福的狂喜”,是人類放肆的天性。酒神與世界的本質相聯(lián)系,日神與現(xiàn)象相聯(lián)系,那么自然是酒神是本原的因素。
我對此簡單粗暴的理解是,日神象征人類用理性建造出的實物上的美,而酒神象征著人類感性上對原始自然的天然渴望。周國平先生認為,日神是個體的人借外觀的幻覺自我肯定的沖動,酒神是個體的人系我否定而復歸世界本體的沖動。用我的頭腦來理解,就是時代在發(fā)展在進步,效率越來越高事物也越來越精致,從原始人的小木屋到如今的摩天高樓就可以看出來,人類理性上是追求事物外觀的精致和完美的;但是這種外觀的精致美麗是“建立在某種隱蔽的痛苦和知識之根基上”的,意思是說社會發(fā)達的背后伴隨著人民精神上的壓抑與痛苦,看看二十一世紀人民的生活現(xiàn)狀就不難理解了——生活節(jié)奏太快,打工人們?yōu)榱烁仙鐣\轉的速度每天痛苦的上班,社會競爭也加劇,從上學讀書時開始就有“內卷”,每一天都處于壓力之下,人性難免有壓抑和扭曲——這些都是“隱蔽的痛苦”的外化表現(xiàn)。“二元沖動”,意思是日神和酒神雖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對立力量,但兩者可以相互制衡相互促進,這就是人類存在的本質,社會也是在這種沖突矛盾中不斷前進——當酒神力量放縱時,人民就會松散且沉溺于欲望中,需要理性的日神力量把人們從欲望的泥沼中拔出來;當日神力量盛行時,人們會感到苦悶不堪,需要感性的酒神力量來給人們進行一場心靈和肉體上的慰藉?!叭丈窈途粕裣嗷ゼしǜ辛Φ男律诒舜算暯拥牟粩嘈律邢嗷ヌ岣?。”
在人們的頭腦中,悲劇往往比大團圓結局更容易留下印象,悲劇也被認為時高級甚至是頂峰的藝術形象。古希臘神話中有許許多多的悲劇,出名的`例如普羅米修斯之火,都給人留下超出故事本身的震撼之感。按照尼采的解釋,悲劇的誕生可以分成三個階段:最初,只是群眾的幻覺,酒神信徒縱情狂歡,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把自己看作是酒神隨從薩提兒;然后,由此出現(xiàn)了薩提兒歌隊,歌隊成員用舞蹈、聲音、臺詞等來扮演薩提兒,談論這種幻想,但這個時候是沒有舞臺的,酒神只是作為人們談論的對象被想象在場;最后戲劇產生了,有專人扮演死神本人,死神“真的”在場而不是聊天對象,是更立體的形象。這個過程就是酒神音樂不斷向日神的形象世界進化的過程,所以周國平認為尼采正是在探索悲劇的誕生過程中開創(chuàng)了二元對立理論,進而找到了尼采的人生哲學。
《悲劇的誕生》之中的語言和普通研究所采用的正式學術語言很不一樣,無怪乎學界既不接受尼采的思想也不接受這本書本身了。本書的文字就像尼采本人在和讀者聊天,又或者是尼采本人在自言自語,把他的所思所想娓娓道來,很連貫很流暢,沒有生硬的一二三四點或者是開頭過程結果。平直中也有文學性,在寫到激動的時候,尼采會連用五個反問句來抒發(fā)情感;行文中也有一些感性的、華麗的描寫,把他要表達的內容夸張的敘述一番,加上他主觀的感情“濾鏡”于事物之上。
文學書是不好讀的。在中學的時候,我特別喜歡讀張愛玲、李碧華的小說,這些書籍當然也屬于文學之列,但是是非常有趣輕松的,有情節(jié)有描繪;但是像《悲劇的誕生》一樣純粹闡述作者的思想的文學書籍讀起來就遠沒有那么輕松,有時讀起來還覺得有些晦澀,需要大量的總結提煉才能讀懂作者想表達的意圖。然而研究文學,不能只選擇讀那些自己喜歡的、輕松的書,各方面經典的書籍都要涉獵,才能有一些小小的心得。
在那個年代,唯一可以和酒神精神相對立的靈物,人謂蘇格拉底精神?!熬拖裨谏衩刂髁x者身上直覺與智慧過度發(fā)達一樣,在這位天才的身上只允許邏輯天性過度負荷”,尼采如此評價道。這邏輯驅使他對希臘悲劇愈看愈不順眼,怎么會有靠本能與直覺便可以成名的詩人與戲劇家?怎么會有如此“非理性”的藝術形式?他還在執(zhí)念于自己的三個樂觀主義公式:“知識即美德;罪惡僅僅源于無知;有德者即幸福者?!惫畔ED悲劇正是在他們的逼迫下跳入歷史的洪流,背上缺少真知,充滿幻覺,荒唐腐敗的罪名。
蘇格拉底雖是邏輯天才,但他身上的邏輯沖動卻對自己絲毫不講邏輯,如奔騰的浪般不羈。于是他四處講學,于是他觸怒權貴,于是他不屈于傳統(tǒng)宗教勢力,于是他在雅典的法庭上受審。面對著死刑,他卻顯得格外寧靜,光明磊落而從容赴死,迎著曙光被毒酒醉倒在宴席上。他最終還是脫離了作為表象的個體軀殼,在太一的母體中獲得永生。
他的一生已然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弘m知自己的下場卻依舊昂首高歌逆之而行,那生命的強度與升華直叫人看得如癡如醉。這是一位可敬的對手,他所追求的樂觀主義與求知欲乃是為了挽救他本以為真理缺乏的世界,雖然在人生悲劇的本質面前他的堅持是錯的。反悲劇的蘇格拉底在本性與意志,也就是他一直抨擊的酒神的雕琢下,成為了悲劇的蘇格拉底并為薩提兒的歌隊與狂歡者所傳頌。可是后世他的傳人們還是像這樣,本著祖師爺?shù)睦硐肱c初衷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人生雕刻成悲劇么?
現(xiàn)代的科學界應該認識到蘇格拉底在創(chuàng)造所謂科學與知識這一概念時是為了造福眾生,在不改這個世界本質的前提下為宣揚真理,而不是那些貪得無厭的樂觀主義者手中用來謀私利的低劣工具。與那些自以為經綸滿腹的學者一并,這些人懂得真理的目的不在于維護秩序,而在于改變規(guī)矩,他們狂妄的認為這些工具可以讓他們脫離千萬年延續(xù)的悲劇,跳出人的圈子而成為神。殊不知這樣卻帶來了更多的流血與廝殺,以致人的求生本能降低,生命的強度減弱,悲劇的主旋律自是噤若寒蟬;個體意識的空前暴漲,更是促使了原始生靈母體的消瘦,悲劇的升華又如何延續(xù)?
這些人終其一生卻無法成為悲劇,所謂褒貶,僅此一句。
音樂已死。這宇宙與世界的底色調早在世人的漠然中為雜色所染。他本是酒神的靈魂,是這眾生是這世界是這宇宙的靈魂,可從文藝復興時期的歌劇開始,靈魂就不斷被更深地褻瀆;他本是宇宙大爆炸的伴奏,有了他才會孕育出現(xiàn)實,之后才是對于現(xiàn)實的描述,模仿與概念,而他們,那些所謂的藝術家,竟用音樂去模仿濫俗的情感,去模仿蒼白的文字,去帶上諂媚的嘴臉刻意營造空洞渙散的娛樂效果!音樂本是這世間的神,而無知而自大的人卻令神去模仿自己。在過去的近百年中,巴赫猶能窺見神的一角,貝多芬用苦難與靈魂譜出的音符恍若千年前希臘的神諭,但百年以后的今天呢?貝多芬已死,巴赫已死,,音樂已死,灰也不剩。
詩已死。這基于“音樂情緒”的情感釋放,文字只不過是承擔的載體以及使情感含蓄的通道。那些源自本性的原始呼喊,那些日神光影下的夢境形象,卻被這些當代詩人張牙舞爪的筆,矯揉做作的字符(已不配稱為文字),牢牢地釘在冰冷的紙上。屈子行吟于澤畔,唱的是不屈的調子;太白斗酒詩百篇,書的是靈魂的交響。他們自是人生的英雄,是希臘式悲劇的主角,而那些詩篇正是他們在臺上用生命吼出的唱詞,是人生悲劇的表達與模仿。而屈原投江,詩仙捉月,詩也便追隨去了水月之間,因為人間再無詩人,因為人間已是符號的天下。
藝術已死。當人世間的審美者得意洋洋地認為藝術是在自己手上誕生時,是否便意味著人世間已無人懂得藝術的真正面貌?我們只不過也是真正創(chuàng)作者的另一件藝術品罷了,而一件不懂得站在正確角度欣賞自己的藝術品,終究只有被砸爛的下場。
此時,作為最高形式藝術的希臘悲劇,那日神與酒神執(zhí)筆共同揮灑出的悲劇,那詩與音樂編織交響而成的悲劇,又怎能茍活于這不懂本質,沒有靈魂,任憑欲望、自大、個體意識肆虐的瘋狂的人世間?!
所以悲劇已死。
而在不見帷幕的戲臺上,在迷霧重重的人世間,我們又將何去何從?
人類的活動(不論體力或智力的)創(chuàng)造了藝術,藝術來源生活,而那些不朽而光輝,得以長存至今藝術形象,是人類活動在無邊的歷史長河的淘洗下,脫穎而出的精華。在同一時期,不同地方的人類文明以自己的社會形態(tài)、文化風格為原型,創(chuàng)造出了眾多特點鮮明的藝術形象。在這些形象當中,堪稱經典,為我們所熟知的兩位,即本文將要討論的夸父和普羅米修斯。在討論他們之前,我必須不厭其煩地補充一點歷史背景知識,這樣將有助于文章的鋪展和讀者的理解。所以請耐心地讀下去,肯定會有所受益。
如果我們假定,這兩位曾經以人的形式,在大地上行走的話,那么他們大致生活在同一個歷史階段公元前第三個千年至第一個千年之間。這個時期是人類歷史上一個重要的過渡階段,即由新石器時代向古代文明時期過渡。
在這個偉大的變革時期,因為灌溉農業(yè)、金屬冶煉,和牛耕農用動力的產生和推廣,古代文明首先在中東破土而出,然后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向各地傳播。在這一時期,中東出現(xiàn)了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東邊,黃河流域出現(xiàn)了中華文明的雛形,印度河流域出現(xiàn)了古印度文明;在西邊,埃及文明誕生于尼羅河流域,地中海的波濤和美麗的克里特島是孕育米若斯文明的搖籃。緊接著,在亞歐大陸的古代文明之后的,是中美洲的古老文明。這是一段古代文明煥發(fā)活力,欣欣向榮的時期,也是一部反映人類挑戰(zhàn)自我,突破自然限制的偉大詩篇。從新舊石器時代的蠻荒中蘇醒過來的人類,仿佛是受到文明之火的啟示,他們睜開雙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向強大無邊的自然發(fā)起挑戰(zhàn)?,F(xiàn)在看來,人類無疑是贏得了這場戰(zhàn)爭,他們成功地開辟了一片自然奇跡之外的廣闊天地。但是,當時的人類決不會有這樣的自信,在他們辛勞而短暫的生命中,一定充滿著人生苦短的慨嘆。在古代文明的發(fā)源地美索不達米亞,頻繁而又無規(guī)律可循的可怕山洪,與反復無常的氣候變化,時時刻刻摧殘著那里脆弱的農業(yè)生產;而周邊游牧民族軍隊反反復復的侵略、騷擾,又是破壞文明國家國計民生的一大威脅。翻閱蘇美爾人的文獻,我們看到他們用這樣文字來抒寫對人生感慨。
只有人,壽命不久長,無論做什么,都如清風一揚。
在可怕的自然力面前,我們的祖先是十分渺小的,但他們心中涌起的欲望又無法讓他們在與自然的對抗中妥協(xié),實際的情況是,人類已經沒有退路了,在與天地進行的斗爭中,他們必須放手一搏,哪怕這是一場必輸?shù)膽?zhàn)斗。
古人是怎樣看待他們與自然力的較量呢?
人類的神靈意識,貫穿著人類發(fā)展演變的歷史。自然力量在他們眼里,化身成為無所不能的神靈,步入文明時代的人類向自然發(fā)出的挑戰(zhàn),實際上就是在挑戰(zhàn)新舊石器時代的人類心中不敢逾越的權威神靈。神界與人界分異的產生,其實是非常合理的,我們無法想象,絕大多數(shù)古人會忽視神靈的存在。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對自然力量的懼怕,人類才需要神那是一種強有力的依靠,不論他降災還是賜福,都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進入文明階段的人類沒有對神靈的存在產生懷疑,他們依然要仰賴對神靈的信仰才能生存,但與新舊石器時代的人類不同,那時的人類已經敢于接近神靈,去獲取神靈的智慧。我們都知道巴別塔的故事,驕傲的國王集合天下能工巧匠,想要造就一座通天的高塔,結局自然是神戰(zhàn)勝了人類,浩大的工程最終在神的干預下半途而廢。這個故事體現(xiàn)了人類對神靈態(tài)度的轉變,盡管結局是人類遭受了失敗,但那種敢于接近神靈、觸犯神靈的勇氣,是那個時代人類文明所共有的特征,也是眾多藝術形象不可或缺的精神。先民們創(chuàng)造的這些偉大的藝術形象,多是以挑戰(zhàn)不可戰(zhàn)勝的神靈為開始,以主人公受到神靈懲罰的苦難為結束,體現(xiàn)了充滿磨難而又百折不饒的人生這一悲劇性的主題。偉大的悲劇是人類藝術史上的巔峰,悲劇背后所體現(xiàn)出的人性光輝,甚至超越了其在美學上所能達到的成就。
宇宙心靈所懷蓄的矛盾,在他看來顯然是由于種種不同世界的交錯混亂,譬如說,神界與人界,這兩者分別來說都是合理的,但是,正因為它們分庭抗禮,所以勢必各因其個性而經受痛苦。當個人英勇地努力追求共性,當他試圖跨過個性的界限,從而使自己變成唯一的宇宙生靈時,他定必經受那隱藏在萬物本質中的原始矛盾,也就是說,他越軌了,因此受苦。
尼采《悲劇的誕生》
普羅米修斯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形象,他雖然是一個神,但他更像是一個在大地上行走的人類,在對待火的立場上,他和人類是一致的。這樣一個為人類的利益奮斗而不惜背叛自己身份的神靈,我們不妨就把他看作人類中的一位勇士。
當人類走出蠻荒,努力地征服自然,想要在世界上擁有自己的位置時,他們就已經從內心深處與自己的神靈決裂了,客觀地承認神人二界的分野,只會加速這種決裂的發(fā)展。面對生存環(huán)境的艱險,文明人不會尋求妥協(xié),正因為這名正言順的分界,造就了人類與神靈分庭抗禮的局面。用尼采的話來說,就是人類跨越個性的限制,去追求共性的過程,人類追求的最終目標,是使自己成為宇宙中唯一的生靈。但是這種瘋狂的行為,又是對神靈權威的冒犯,越軌者必遭受苦難,他會為其所作所為付出痛苦代價。而這就是其悲劇之所在,冒犯神靈的權威會招致災難,但為了人類共同的利益,普羅米修斯這樣的英雄必須去犯。他做了,神靈不會給他好果子吃;他不這樣做,人類將遭受滅頂之災。普羅米修斯的人生悲劇,就這樣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世人眼前!
無獨有偶,在遙遙相隔萬里的東方,黃河流域養(yǎng)育下的中華文明也誕生了這樣一位偉大的人,他就是夸父,那位手持拐棍,只身追尋太陽的巨人。
與希臘人埃斯庫羅斯所寫故事的背景相同,夸父生活在一個極端寒冷的年代,鵝毛大雪漫天飄灑,遮蔽了太陽火熱的臉龐,給行走大地上渺小的人類帶去了無邊的寒冬長夜。在艱難困苦的情況下,巨人夸父表現(xiàn)出了與普羅米修斯相媲美的勇氣,告別族人,他要去尋找太陽,為了讓太陽回到族人身邊,他必須說服這位力量強大的神靈。這一情節(jié)的設置,與普羅米修斯為救人類而盜取神火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兩個故事稍有不同的地方,只在故事的結果。
普羅米修斯盜取了神火,也受到了懲罰,宙斯把他懸掛在峭壁之上,派巨鷹日日啄食他的肝臟??涓傅慕Y局是死亡,他長途跋涉,歷經艱辛來到了太陽面前,對他說出了自己的訴求,然后悲壯地倒下。兩位代表著人類利益去冒犯神靈的英雄,一個得到的是萬年的折磨,另一個則面對生命的終結。普羅米修斯成功地獲得神火,使溫暖重回人間;而夸父沒有帶回他所渴求的太陽,他的同胞并沒有獲得解放。
但是結局不言自明,在逆境中生機勃勃的人擁有不可戰(zhàn)勝的力量,巨人夸父所表現(xiàn)出來的超凡勇氣,預示著人類將克服一切艱險,創(chuàng)造出光明璀璨的未來。在故事最后的部分里,夸父丟在地上的那根拐杖,化作了一片美麗的樹林,樹上結滿了甘甜的果子。這個美麗的地方,后來成為了一代又一代行者追尋不止的所在。個人認為,夸父追日這個悲劇故事,比起埃斯庫羅斯筆下的普羅米修斯,在對結局的藝術處理上要技高一籌??傊涓概c普羅米修斯這兩位人類英雄的悲劇形象,是人類在歷史上試圖超越自我,戰(zhàn)勝自我,挑戰(zhàn)極限過程的完美寫照。在中國,與他們相類似的藝術形象還有填海不息的精衛(wèi),和開天辟地的盤古。他們在悲劇中誕生,在悲劇中尋找超越的動力,亦在不竭的奮斗中得到永恒的生命。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設想,應該把夸父的形象作為我們民族精神的標志,中華民族在近代的發(fā)展充滿著挫折和艱辛,只有保持最大的勇氣才能支持我們在逆境中前行。我呼喚當代的夸父,那堅定的巨人,能夠忍受大眾的奚落和嘲諷,向著那美好而渺茫的希望之林前進,哪怕等待前方的是死亡,也能頑強的前行,為了人類的幸福,挑戰(zhàn)那不能超越的極限。
“那世間最好的東西,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為虛無。不過還有次好的東西——立刻就死?!边@是來自希臘的古老神話,是古希臘人的民間智慧,是大哲筆下希臘悲劇的民間來源。
悲劇如尼采所云,是一種個體生命的本質,是對再偉大的個體也終將歷經苦難而結束其生命歷程的一聲悲嘆;但它同時也是一種快感,而這悲劇的快感正是從那種認識到生命意志的虛幻性的聽天由命感中產生的。因為聽天由命,因為極早地知道了結局,才會擁有放手一搏的勇氣,才會在有限的人生之中將生命的欲望與強度肆意發(fā)揮到無窮,在世間萬物的本質——音樂的驅駛下把靈魂唱出,竟也壓制住了那駭人的悲嘆,澎湃出了悲劇的主旋律。每當個體在瞬間的毀滅中涅槃成為太一世界萬物眾生的一部分,悲劇也便從此刻升華了。
這古老的悲劇,正是日神與酒神兩位大神的產物,日神沉湎于壯麗的夢境,外觀的幻覺,認為這可以令個體在苦難中忘記苦難,在黑暗里發(fā)現(xiàn)光亮。酒神卻總是醉醺醺,瘋癲癲,胡言亂語間便已道破世間一切真理,帶領其追隨者在真理間大醉酩酊,在黑暗中以自己為尺度前進向已注定的終點。兩位大神,兩名性格迥異的畫家,終是無法背離音樂的本質約束,便在音樂的畫板上各自揮灑。兩種性格雖有爭端卻也在千百年中相互促進,于是希臘悲劇便擁有了酒神的本質,日神的語言與形象,以及太初所賦予的音樂靈魂。
這究竟是上蒼所賜予古希臘人的還是他們民間智慧的歷久沉積?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說,就像沒有人分得清古希臘人與悲劇而言到底是什么關系一般。他們是觀眾,是演員,是服從于悲劇的歌隊,也是悲劇所述的英雄。也許世界上本沒有看戲與演戲之分,每個人都需在人生的舞臺生表演一出希臘悲劇,區(qū)別只在于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因知道而狂妄,有的人因知道而退縮,因為他們不是古希臘人。只有古希臘人才能把悲劇演繹出日神與酒神的影子,才能在悲劇中窺見宇宙的深處。
只是古希臘人已不再,酒醒日墜,悲劇已死。
尼采的《悲劇的誕生》不急不慢地看完兩遍,有人說看尼采的著作有強烈的快感,這本書尤其如此。因為激情的掙扎而充滿熱血,有非常鮮明的青春印記,觀點尖銳獨到,不,是驚世駭俗,當然還有意氣風發(fā)和作為尼采第一本著作的生澀。但這也是他思想的開始,以后的論斷都源于這部著作,或改變,或變形,或擴大,或深化
在尼采的世界觀里,世界的真理是無常和殘酷的,任誰見了都了無生趣。但是,不同于叔本華停留于悲觀主義,尼采以滿腔的勇氣要超越悲觀主義,尋找生的意義。他把眼光放在了所有民族的典范古希臘文化,攫取了日神與酒神兩種藝術形態(tài),并把酒神奉為最高的神祗。在他看來日神和酒神兩種沖動都源于世界的真理,但是日神是希臘人用來掩蓋殘忍現(xiàn)實的美好形象,因為靠著日神的幻影保護,才免于直視血琳琳的真相,才能引誘人有活著的強烈欲望。但酒神卻直接映出赤裸裸的事實。在酒神精神里的人,個體化原理崩潰,無生存意志,處于無意識的極大痛苦及無比快樂中。
而悲劇的誕生就在日神與酒神的碰撞中,日神的月桂碰了醉酒者,讓他的無意識感受得于形象化、概念化,而他才得于看見。所以,希臘悲劇開始只是歌隊,酒神的信徒們沉溺在酒神精神里,主角酒神只是被假設在場。后來酒神才被具體化為形象出現(xiàn)在舞臺,而歌隊則改為用于隔絕外部世界的屏障,但仍保留酒神信徒的性質。只是后來,酒神精神被驅逐后,歌隊就退化為無關緊要的陪襯。
尼采驚世駭俗的言論在于悲劇的破滅解釋,日神與酒神的觀點只能算是獨特視角。本來日神與酒神精神都直接來源于大自然的感受,無關個人知識和經驗,是大自然的回響。但是當科學觀歷史觀追究因果關系和證據的時候,神話就破滅了。酒神賴以生存的樂土也就被毀了。
酒神精神被蘇格拉底的理解然后美,被世人無窮的求知欲和貪念逼到了黑暗的深淵。反抗酒神的結果也斷送了日神藝術,之后所追求的藝術都是無生命的仿造品。這完全是反理性,反科學,反學術的極端態(tài)度。此話一講,思想界學術界的極端憤怒使它對尼采這部得意之作保持沉默3個月之久,才爆發(fā)了浩蕩的聲討。
尼采看到悲劇文化的毀滅留下了巨大的空白,但他當時有完全的信心預告此精神將在德國高貴性格中再生。而被寄予希望者是當時與他有熱烈友情的音樂家瓦格納,他的音樂體現(xiàn)了世界的聲音,召喚神話,喚醒沉睡的悲劇文化,到達歌德、席勒等都未達到的地方,接過古希臘人的文化旗幟。
他認為從日神、酒神、蘇格拉底延伸出三種人:一種人被蘇格拉底式的求知欲束縛住,妄想知識可以治愈生存的永恒創(chuàng)傷;另一種人被眼前飄展的誘人藝術美之幻幕包圍?。坏谌N人求助于形而上的慰藉,相信永恒生命在現(xiàn)象的漩渦下川流不息,他們借此對意志隨時準備好更普遍甚至更有力的幻影保持沉默。當然他說這三個等級屬于天賦較高的人,他們懷著深深的厭惡感覺到生存的重負,于是挑選一種興奮劑來使自己忘掉這厭惡。
尼采說《悲劇的誕生》是一部年青人勇氣和年青人的憂傷的青年之作,即使似乎折服于一個權威并表現(xiàn)出真誠敬意的地方,也仍然毫不盲從,傲然獨立。他是一個可愛的叛逆者,這權威可以說是瓦格納,也適合叔本華。崇拜偶像卻個性倔強地保持自己的獨特性,真心崇拜,真心迷戀,可也是真心叛逆。后來尼采與瓦格納友情破裂,與寫《悲劇的誕生》迷戀心境不同的是,后來他頻頻抨擊瓦格納,不但不把最高藝術形態(tài)悲劇文化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還稱他為浪漫主義的虛弱者,而且認為錯識瓦格納是本書最大的錯誤。當然他與叔本華也決裂了,還有他大學時代不惜轉學追隨的導師李契爾因為對此書與社會一同沉默,讓他難于接受,反應亦異常激烈,發(fā)出了一封語氣傲慢的信。
如果說,古希臘人永遠是孩子,尼采也是個孩子。
在《悲劇的誕生》里尼采從沒提到這一相似性,而他對阿里斯托芬的提及也僅限于引用后者對蘇格拉底的批評。阿里斯托芬在《云》里面把青年時期的蘇格拉底描述成熱衷于自然奧秘和修辭術的智術師形象,喜劇對蘇格拉底提出了如下兩項指控:瀆神罪(蘇格拉底否認宙斯的存在)和敗壞青年(蘇格拉底教導青年毆打自己的父親)。在劇中蘇格拉底對其青年弟子的培訓是通過代表兩種相反生活方式的“正理”與“歪理”的爭辯而完成的。正理代表了馬拉松老戰(zhàn)士時代的生活:主張嚴格的健身運動,克制情欲與享樂獲得,遠離政治和市場。而歪理代表了雅典的民主政治走向頹敗階段的狀況:沉浸于荒淫無度的享樂生活中不能自拔,并且熱衷于修辭術和政治。正理與歪理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埃斯庫羅斯和歐里庇得斯之間的對立:正理主張的生活類似于埃斯庫羅斯筆下的悲劇角色——簡單的性格與言辭描寫同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與充斥苦難的命運之間的對照;而歪理所推崇的修辭術顯然代表了歐里庇得斯及阿伽通這些新悲劇詩人的那種細膩化的描寫風格。然而問題在于正理與歪理都不足以代表《云》劇中蘇格拉底的生存方式:主張修辭術的同時過著完全禁欲的生活,而同時正理與歪理任何一方也都不代表阿里斯托芬本人的立場。
在尼采把埃斯庫羅斯的悲劇作為希臘藝術的頂峰所進行的分析中,融合了《云》中正理的觀點(它幾乎就是尼采所分析的充當日神式外觀的悲劇角色在現(xiàn)實中的代表)與《會飲》里面阿里斯托芬講述的原初人類的神話。對于這兩個關鍵性文本,尼采在書中幾乎是徹底沉默的。假如我們把《云》中出現(xiàn)的那個專注于自然奧秘并且熱衷修辭術的青年蘇格拉底形象,視作阿里斯托芬站在城邦諸神的角度對蘇格拉底忽略城邦正義的批評,那我們仍舊可以提出兩個疑難:首先,阿里斯托芬對青年蘇格拉底的指控被尼采引用作為對哲人蘇格拉底乃至柏拉圖作品的指控,這種“對象偷換”是否合理;其次,阿里斯托芬本人對城邦諸神與哲學的關系持何種看法,在《云》中無法窺見端倪。另一方面,在《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講辭與尼采的酒神精神之間存在著極大相似性,那么《會飲》中蘇格拉底的講辭與阿里斯托芬的講辭之間的關系在何種程度上同樣適用于尼采提出的酒神精神,換句話說,假如柏拉圖在《會飲》中說明了諧劇與哲學之間的關系,那它能否用來探究尼采的酒神精神的實質?《會飲》中蘇格拉底引述了他與弟俄提瑪關于探索愛欲的對話,按照施特勞斯的劃分,在對話的中間部分,愛欲被解釋為對永遠擁有善的渴望,而這一渴望體現(xiàn)在欲求在美的身體中生育的欲望。愛欲是對善的愛而不是對屬己之物的愛,是因為如果自己身體的某部分是壞的,那我們寧愿砍掉它。而《會飲》中阿里斯托芬的講辭正好提出了一種對原初的整全存在的渴望,因而在這里蘇格拉底強調善本身高于渴望整全存在的屬己之愛。而在渴望通過生育而獲得不朽之中,美的身體只作為生育行為的誘餌存在,于是蘇格拉底又用對不朽性的渴望超越了對美的外觀的渴望。我們對比尼采在書中對悲劇論述,可發(fā)現(xiàn)悲劇中的英雄體現(xiàn)了一種透過其毀滅命運融入混沌一體的內在趨勢與其清晰明朗的行動與言辭所構成的存在形象之間的張力——構成對立面的二者似乎在弟俄提瑪對話的第二部分全部遭到了降低,那么在蘇格拉底講辭的最后一部分他又說了什么呢?
尼采把蘇格拉底作為一種樂觀主義的科學精神的源頭,把他視作是世界歷史的漩渦和希臘藝術的轉折點,這構成了尼采提出的“蘇格拉底問題”的基本闡述,那這種闡述是否符合柏拉圖作品中的蘇格拉底的真實思想?在《斐多》里面蘇格拉底提到了阿那克薩戈拉的宇宙論,他明確批評說阿那克薩戈拉把事物的自然構成當做是一切存在的原因的說法非常荒誕:“可是既然說我的行為憑我的智慧做主,又說我做某一件事不是因為我認為這樣做最好,而是因為我身體里面有筋骨等等東西,這種說法是非常沒道理的?!痹凇稌嫛防锩嫣K格拉底也說他認為好的頌詞應該是說出關于事物的大實話,但是要挑最好一面講??梢娞K格拉底關注的是存在事物最好,最高的面相,從而就這種考察本身而言就足以誕生一種對絕對性的要求,而不是尼采所謂的窮極事物之真理的科學精神,蘇格拉底關注的不是說明諸存在者的最終法則,或曰現(xiàn)象世界的本質規(guī)律,而是存在者在何種意義上能夠給出自身存在的存在性問題,為此必須不僅考察現(xiàn)象層面與超越層面,還必須能夠同時理解兩個層面的關系,即整全的真理。只有回到阿里斯托芬和柏拉圖的作品,才能對尼采提出的“蘇格拉底問題”重新開庭審問。
在這本書里尼采開門見山的解釋了希臘悲劇產生的內在機制。指出,是阿波羅精神和狄俄尼索斯精神。即日神和酒神。所謂日神精神就是沉湎于外觀的幻覺,反對追究本體,日神的光輝使萬物呈現(xiàn)出美的外觀,制造一種幻覺,日神精神的潛臺詞是:就算人生是個夢,我們要有滋有味地做這個夢,不要失掉了夢的情致和樂趣。;所謂酒神象征著情緒的放縱,它的一種狀態(tài)是一種痛苦與狂喜交織的顛狂狀態(tài)。酒神精神要破除外觀的幻覺,與本體溝通融合。酒神精神的潛臺詞是:就算人生是幕悲劇,我們要有聲有色地演這幕悲劇,不要失掉了悲劇的壯麗和快慰。前者用美麗的面紗遮蓋人生的悲劇面目,后者揭開面紗,直視人生悲劇。前者教人不放棄人生的歡樂,后者教人不回避人生的痛苦。前者迷戀瞬時,后者向往永恒。
我們都很喜歡聽音樂,而音樂正是日神與酒神精神的一種綜合情緒的表露。尼采把悲劇看作是阿波羅精神與狄俄尼索斯精神而這的合成物。但是從實質上他更欣賞狄俄尼索斯精神。這也就是他所說的音樂精神。尼采認為,看悲劇時,一種形而上的慰藉使我們暫時逃脫世態(tài)變遷的紛擾,通過個性的毀滅,我們反而感覺到世界生命意志的豐盈和不可毀滅,于是生出快感。現(xiàn)實的苦難化作了審美的快樂,人生的悲劇化作了世界的喜劇,肯定生命,連同它必然包含的痛苦與毀滅,與痛苦相嬉戲,從人生的悲劇性中獲得審美快感。這就是尼采所提倡的審美人生態(tài)度的真實含義。其結果是造成普遍的罪惡感和自我壓抑,審美的人生要求我們擺脫這種罪惡感,超于善惡之外,享受心靈的自由和生命的歡樂?!彼阅岵捎羞@樣兩句話:“藝術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來的形而上活動”,“只有作為一種審美現(xiàn)象,人生和世界才顯得是有充足理由的?!?/p>
《悲劇的誕生》主體部分又可以分為兩大板塊,前十五章為尼采文藝理論的闡釋部分,十六章到最后則是將前文提出的文學、美學思想在德意志文藝復興中的方法論應用,故而下面的內容概括以第一板塊為主,后十章的內容與前文多有重復,可以用于對前面概念的佐證和解釋。而由上文可見,尼采《悲劇的誕生》存在著兩個層次,首先是對古希臘悲劇起源的探討以及由此生發(fā)的對現(xiàn)代理性主義的批判,另一層則是潛藏在這些討論背后的、真正的內核——審美對于人的存在之意義的決定作用,即所謂“重估一切價值的嘗試”的最初形式。后者是尼采美學的核心,是我們理解其日神-酒神理論的基點,是貫穿全書的一條線索。
關于尼采《悲劇的誕生》,學者周國平有過一段概括:“關于《悲劇的誕生》的主旨,尼采原來一再點明,是在于為人生創(chuàng)造一種純粹審美的評價,審美價值是該書承認的唯一價值,‘全然非思辨、非道德的藝術家之神’是該書承認的唯一的‘神’。他還明確指出,人生的審美評價是與人生的宗教、道德評價以及科學評價根本對立的?!髞碛种赋觯骸覀兊淖诮獭⒌赖潞驼軐W是人的頹廢形式。相反的運動:藝術?!梢姡毓馈臉藴适菑V義藝術,其實質是以審美的人生態(tài)度反對倫理的人生態(tài)度和功利(科學)的人生態(tài)度。”
尼采在寫作《悲劇的誕生》時還出在叔本華哲學思想的影響之下。尼采在本書第五節(jié)中,應用叔本華音樂哲學的觀點,說道:“我希望我是在他自己的意志下認識他的?!痹诘谒墓?jié)中顯示提出一個概念——“永在痛苦和矛盾的`原始太一’”,又稱“存在的基礎”這與叔本華的把宇宙看作是意志的表象觀點十分相似了。果然在第十六章中,他就明確的提出“我們可以稱世界為具體的音樂,正如我們稱它為具體表現(xiàn)的意志”,暴露出了他的唯意志論的觀點。后來提出“權力意志”的命題已經在此顯現(xiàn)出了端倪。而能夠實現(xiàn)權利意志的所謂的“超人”,即“有藝術才能的專制君主,”他們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也是奴役群眾。這種超人哲學也在本書中也有眉目。在第十八節(jié)中,尼采呼喚“一個具有大無畏眼光,具有指向那未經發(fā)掘的世界之勇敢沖力的新興一代”,這是些非理性的“天才人物”是否認科學的普遍有效性和達到普遍目的的主張,并且開始打破所謂人類可借因果關系而探索宇宙的那種信心。這就是說超人在行動時無需理性的指導和制約,只需要抽象的意志和原始的本能。
綜合上述,我們可以看到尼采已經在《悲劇的誕生》中構造出他在哲學、社會、歷史方面的唯意志論。悲觀主義。原始復歸主義、超人哲學的雛形。他想世人宣揚的是一整套令人震驚的思想,如:自覺的歌頌惡而排斥善,認為追求善行是一種錯誤;真正的美德與傳統(tǒng)的美德是相反的并只有少數(shù)人擁有;高等人向庶民開戰(zhàn),抵制時代的民主傾向;意志的力量高于一切,為了具有加害人的能力和忍受痛苦,要執(zhí)行斯巴達式的紀律,更充滿痛苦;男人應當訓練來戰(zhàn)爭,女人應當訓練來供戰(zhàn)士娛樂等等……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認為自己已經和悲傷說永別了。實質上在表面看來是這樣的,我已經沒有悲傷的理由了,也沒有時間去悲傷了。六級、考研、司考……以后還得工作賺錢疼老婆樣孩子,再次還得享受生活。悲傷對于一個正常的人來說是一個奢侈品,當然包括我在內。世界如此美妙、如此多彩、怎么說也不能單用悲傷的眼光去看待,所有美好的東西對與生活積極的我來說都充滿了吸引力。曾幾何時我似乎說過我的好奇新比一般人都要強,對太多的東西都過于渴望了解。不認為這是什么錯誤,但我想了解了之后如果是不盡的悲傷,那還是閉上眼睛為好,因為那悲傷的眼神不能讓你得到什么值得珍惜可以珍惜的東西,包括所謂的什么和什么以及什么和什么。
以下是我暑假在家的幾天寫下的:
自己對愛情和文學的雙重愛好,但卻不得不承認它們有沖突。愛情和文學都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捉摸。但是愛情必須學會珍惜,而文學你可以去踐踏,當你踐踏文學沒有超過道德底線沒有讓眾人覺得有什么不合適時,你同樣可以不受干涉的熱愛屬于你自己的文學。于是我發(fā)現(xiàn)了愛情和文學之間最大的差別,愛情是兩個人共同擁有的而文學在你沒有成名成家之前只屬于你自己。我總是喜歡懷疑自己,有時候我認為自己對文學和愛情的雙重喜好必有一種是假的。因為它們一個是給自己享受的,一個是給別人享受的。這樣我就要對自己這兩中愛好進行判斷取舍,當然取舍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在這里免談。如果愛情和文學必有一假的話,那只可能是愛情。因為我的性格是缺乏安全感的,于是我更不知道珍惜。所以愛情對我來說就像是別人的藝術品,是我生活中的奢侈品。而文學則不一樣,他需要懷疑的態(tài)度。中國歷來有很多文人都曾嘗試過做一個愛情和文學雙重愛好的人,但在我看來,他們無一幸免。他們都成了犧牲品,世俗的愛情的犧牲品。在這里我并沒有詆毀愛情的純潔性意思,只是說當愛情和別的東西掛鉤,任何東西包括純潔的文學,就會變質,變得一文不名。我很愚蠢但我不會再去做這方面的嘗試。所以我對愛情和文學的愛好都一樣的話,那只可能是一樣的假。人總是善于表演,就算我很世故依然不會在表演天賦上輸給任何人。我想當愛情和文學都成了我生活中的奢侈品時,我的生活將會是什么樣子。
我的生活不會是充滿了悲傷吧?……無法想象不敢想象毋須想象……仔細想想當然不會是悲傷,因為悲傷在我的觀念里已經過時。我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積極的人,悲傷會從何而來呢。計算機二級沒過,我無所謂;四級可能過了可能沒過,我也無所謂;以后的考試什么的會不會順利我都無所謂。我到底在乎什么呢?什么都無所謂是不是表明什么都有所謂呢,后來發(fā)覺不是的,A≠非 ̄A。例如:我不是人才≠人才不是我。(把“才”字去掉也一樣)還是有所謂,比如我怕死怕活得不開心所以一直以來玩命的追求那種感覺。在今年春夏之交的某個下午,我在一個荒田里感受到了。短暫也很永恒,如同煙花一樣的愛情。了解之后應該是無盡的歡樂,愛情理應也是一樣,所以我現(xiàn)在沒有悲傷的理由了。說到現(xiàn)在,似乎我的悲傷是在追求愛情的過程慢慢體會到的。但事實并非這樣,在悲傷中我也一直在感受著歡樂,也將是永恒的歡樂。那么,所有的悲傷都應該歸結于歡樂的副產品。
我真的發(fā)現(xiàn)了悲傷的起源了嗎?如果是那我以后就不會悲傷了,因為人是有理性的,可以盡量避免悲傷,至少可以將悲傷降至最低限度。但要是沒了悲傷,那歡樂的副產品將會是什么替代品呢?我又得探索,還的悲傷……但如果,我以上說的都不對,也就是說我還沒有真正發(fā)現(xiàn)悲傷的起源,那我還得悲傷,因為我很好奇,渴望對悲傷的品質做徹底的了解。我還得繼續(xù)悲傷。于是我覺得發(fā)現(xiàn)一點意義也沒有,徒增煩惱……
高中時看尼采的《悲劇的誕生》,沒有弄懂,到現(xiàn)在還是有很多不明白。認同的只有一點:悲傷是一種矛盾引起的。至于酒神和日神這樣的事物亦或稱之為詞語是可以替代的。尼采認為悲劇是“肯定人生的最高藝術”。但他自己也承認悲劇能給人以快感,這樣悲劇就讓我有所懷疑了。在我看來,悲劇要么是一切事物的起源,要么就根本不存在,只是作為一種虛擬茍存于人們的心間。悲劇很有可能只是一種假象,迷惑了所有人包括聰慧的哲學家們。能引起悲傷的只能是人的靈魂,那虛擬的靈魂,難以捉摸的靈魂,缺乏安全感的靈魂。實質上,很多人不懼怕也根本不排斥悲劇,只是害怕悲劇發(fā)生在他們身上。m.cnsjbj.cn
可能說得過于絕對,但我想我自己身上所有的悲劇,已經發(fā)生正在發(fā)生和將要發(fā)生的,都是我那脆弱的靈魂導致的。如何讓我自己的靈魂強大起來才是我最大的悲劇。所有的悲傷都源于對悲傷的恐懼,但有相當多的悲劇是人所不能避免的,這也更是增加了悲劇存在于人那脆弱的靈魂的可能性。
對于我來說,暑假已經是結束了。其實我給了自己太長的假期,總是對自己很松懈。今天是七夕,據說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美麗的傳說總是和恐怖的歷史一樣讓人銘記,但我依然相信這美麗的傳說。相信又怎么樣,我沒看到星星,甚至一直也沒有人告訴我哪顆星是“牛郎”哪顆是“織女”。新的學期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的為了戰(zhàn)斗而靈魂付體了。我要是到了書簽了的這句話的境界,我想我大概就沒有悲傷了——“世界很遠很遠,我眼中只有你,我的孩子?!?/p>
《悲劇的誕生》是尼采第一部產生重大影響力的哲學著作,該書涉及的是哲學中的重要分支美學。在這一領域,學術界一向重視黑格爾、帕克以及后來的本雅明、阿多諾等人的研究成果,尼采的這一著作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然而,《悲劇的誕生》一書卻一直為藝術家和詩人們推崇。僅以我們中國為例,魯迅、周國平、郭沫若以及現(xiàn)在的新褲子、超載等搖滾樂隊都曾對這一著作產生過濃厚的興趣。撰寫《悲劇的誕生》時,尼采還是一個意氣風發(fā)、初露頭角的青年學者,然而仔細閱讀這本書,你會發(fā)現(xiàn)他不僅闡述了西方藝術的源頭,而且也為他自己的悲劇命運寫好了注腳。也許這本書的問世本身就意味著尼采悲劇命運的開始。
尼采在書中把西方藝術的源頭歸結為日神情結和酒神情結,而尼采尤為推崇后者。酒神情結即迪奧尼索斯情結,此后一直為眾多學者和藝術家關注,比如王小波就曾以迪奧尼索斯情結為題寫過多篇雜文。在中國文化中,酒神情結也在詩人、隱者和失意者中十分流行。中國歷史上最奇特的年代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那是一個國家分崩離析、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那是一個民族矛盾與階級矛盾極度尖銳的年代,那同時也是一個民族大融合、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年代。在那個時代,產生過一批令后來人神往無比的隱士。他們或不問世事、一心耕讀,或放浪江湖、蔑視權貴,或廟堂為官、勤心修身。不管是隱于野的小隱,還是隱于市的中隱,抑或是隱于朝的大隱,他們都有著強烈的迪奧尼索斯情結。例如著名田園詩人陶淵明(先隱于朝而后隱于野)就是一個喜詩好酒、寄情山水的隱士,迪奧尼索斯情結在他身上展現(xiàn)無余;更不用說讓無數(shù)文人向往的大隱組合竹林七賢了。在魯迅先生的文章里,魏晉士人,自然可以以竹林七賢為代表,與藥和酒是分不開的。竹林七賢中著名的劉伶(天地為屋,房屋為衣,赤裸終日)、阮籍(猖狂一生,難效長途之哭)以及他們的精神領袖嵇康(越名教而任自然,非湯武而薄周孔)都是終日與酒相伴的狂士。由此可見,酒神情結和日神情結的交織在中國文化中同樣可以找到映射,然而耐人尋味的是,在西方,酒神情結在哲學家、音樂家、畫家和詩人中都存在,而在中國,似乎主要是詩人鐘情于酒(自然是以酒為命),而像著名畫家吳道子、音樂家李龜年、哲學家朱熹,我們并沒有聽說過他們好酒的記載,這也許與中國儒家思想的深入影響有著很大關系??梢?,中西藝術同中有異,異中有同,用殊而不同而又殊途同歸來概括吧!
尼采在書中對西方藝術的這一源頭作了深入的闡述,并運用這一論斷對西方歷史以及現(xiàn)實中種種藝術現(xiàn)象作了較為深入的分析。尼采和著名音樂家瓦格納是好朋友,而在書中他對瓦格納的音樂作了毫不留情的批判;尼采分章節(jié)對希臘、羅馬的各方面的藝術文化進行剖析,提出了自己獨到的看法。盡管與黑格爾、帕克相比,尼采在美學上沒有建立起自己的理論體系,他的論斷和闡述多有隨意性和主觀性明顯的缺陷,他的文字邏輯性和嚴密性也有待推敲(這方面的缺陷與傳播學大師麥克盧漢的經典著作《理解媒介:人體的延伸》有相似之處),但是他對西方藝術的分析,他在書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悲劇人生觀,仍然深深影響了幾代藝術家和文人。該書中許多看似隨意、漫不經心的論斷成為后來許多文人的座右銘或者信奉的箴言。
在該書的末尾,尼采用悲涼的筆調寫道:就算人生是夢,我們也要有滋有味地做這場夢,不要失去了夢的情致和樂趣;就算人生是悲劇,我們也要盡情地上演這場悲劇,不要失去了悲劇的壯麗和轟烈。這句話成為許多喜愛尼采的文人、甘于孤獨的斗士的座右銘,而同時似乎也為尼采孤寂而又悲壯的一生埋好了伏筆。尼采靠《悲劇的誕生》而成名,《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問世使他成為繼叔本華之后唯意志論的代表人物,而他鼓吹的生命意志、重建偶像的超人哲學即使他成為德國哲學的領軍人物,也給他帶來了無數(shù)謾罵和污蔑。也許在他撰寫《悲劇的誕生》時,他就已經預測到自己一生的悲劇命運。在他精神失常后孤苦的日子里,在他郁郁不得志、憤憤而終的時刻,甚至在他的哲學為俾斯麥和希特勒所所以解釋、肆意篡改的年代,這一悲劇似乎一直在延續(xù)。這已經不只是尼采本人的悲劇,也是人類,是這個世界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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